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爷爷
卫鸣秀站在唐缘租住的房门前,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对面的男子睁着一双清冷的黑眸,目光疑惑地扫过卫鸣秀,不由得皱起眉头。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,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卫鸣秀的心头——
唐缘……出轨了?
大学毕业后,唐缘回到老家找工作。两人已经接近半年没有见过面,QQ、微信难解相思之情,卫鸣秀这才下定决心,不惜穿越千里投奔唐缘,想给唐缘一个惊喜,并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与她祸福相依,共筑两人的甜蜜爱巢。
没想到,当他敲开唐缘的家门时,开门的竟然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!
重点是,这男的身材高挑,相貌俊美,眼神清冷,一身民族风服饰,自带别样的古朴韵味。这要是个丑男,卫鸣秀也就懒得往歪处想,可这家伙明显帅得没边儿!
“纳命来!渣男!”卫鸣秀一时承受不了绿帽子的重量,怒火攻心。
眼中燃起熊熊怒火,卫鸣秀趁其不备出拳,狠狠揍了这勾引唐缘的渣男一拳。渣男不明所以就被揍,被一拳轰在门框上。紧接着,卫鸣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出狠招,狠踹了渣男小腹一脚。
你一拳我一脚,两人很快就惨烈地扭打在一起,撕扯得衣衫不整,春光乍现。
“怎么了?”唐缘听到声音后,咬着一袋酸奶急匆匆走出来,“谁啊?”
见到卫鸣秀的瞬间,唐缘面露喜色——鸣秀居然来了!
可是……两人怎么打起来了?
“住手!住手!你们两个疯了!有话好好说!”唐缘立马用身体隔开两人,然后犹如一只欢喜的小鸟扑向卫鸣秀的怀抱,“鸣秀……”
“啪!”在那一瞬,卫鸣秀蛮横地推开对他投怀送抱的唐缘。
眼角流出两行清澈的泪水,卫鸣秀绝望地哀号道:“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,终究是错付了!错付了!”
刚见面就错付了?他这是又跟谁错付了?买麻辣烫钱付错了,下次记得往回要啊!在门口号有什么用?
卫鸣秀双手扶着栏杆,勉强支撑着身体,泣不成声:“我哭着对你说,童话里都是骗人的……你已经毁了我的一切,只想永远地离开。我已经堕入无边黑暗,想挣扎无法自拔……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,你会发现,你会讶异,你是我最压抑、最深处的秘密……”
唐缘汗:“鸣秀……好像多了一层。”话说,他这自带背景音乐的悲怆是要闹哪样?
“多一层不是重点!重点是你怎么能残忍地背叛我!”卫鸣秀手抖得跟触电了似的,指着一旁倚在门框上看热闹的渣男,“我卫鸣秀就是脱胎换骨成祖国的栋梁,也挡不住你突袭的红杏出墙啊……缘儿!”
“不是……卫鸣秀,你到底在说什么?我怎么背叛你了?”唐缘整个面部扭曲成了一个问号。
劈腿?开什么国际玩笑!她唐缘睡觉都穿背背佳,行得正,坐得直啊!
“他是谁?光天化日之下,你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,什么苟且都没有?你这是完全在把我当猴儿耍!”
呃……虽然你是猴子,但很明显,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。唐缘如是想。
“你进来,我一五一十地和你说。”唐缘一把揪住卫鸣秀的耳朵,蛮横地把他拖进卧室,啪的一声合上卧室门,将卫鸣秀推到椅子上,无奈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说吧,怎么回事?我洗耳恭听。”卫鸣秀端坐在椅子上,双手环胸,冷漠地跷起二郎腿。事到如今,他现场捉奸唐缘和渣男,铁证如山,还怕他们狡辩不成?
唐缘自是稳如泰山,面不改色:“他叫唐柒朔……是我爷爷。”
噗——卫鸣秀一口鲜血差点没喷出嗓子眼儿:门外那位亲明显是二十多岁的人类好吗?你以为他是柯南吗,在我们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上小学一年级,在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他终于读到了一年级下学期?
“编,你再编!他要是你爷爷,我就是个丑男!”卫鸣秀大吼道。
他这到底是对自己的容貌感到自信还是自卑?
唐缘调整呼吸,不解释则已,一解释更乱。这确实是个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,不过事实胜于雄辩,思想工作慢慢做。
于是,唐缘利落地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几本厚厚的相册,翻开其中的一本,指着上面的照片,说:“这个是去年照的唐氏全家福。长辈一般坐在前面,小辈站在后面,你自己看看,他的位置在哪里!”
卫鸣秀拿过照片仔细一瞅,发现渣男的位置竟然如此靠前。他旁边坐着的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,唐缘则站在后面,一群五六十岁的阿姨、大伯也站在后面。
“一张照片
而已,能说明什么?”睿智的鸣秀根本不会被一张照片所欺骗。
“那你再看看其他照片。”唐缘一张一张地翻阅着相册。
卫鸣秀震惊了——所有的唐氏家族照片当中,渣男的位置都在前面,且其周围都围着一群风烛残年的老人!
“还不相信?”唐缘伸手打开卧室门,冲着客厅大吼一声,“七爷爷,拿两瓶可乐过来行吗?”
唐柒朔从厨房走出来,不耐烦地说:“你自己长了手,自己去拿!”
合上卧室门后,唐缘双手环胸,笑看卫鸣秀像吃了半桶蟑螂一样的表情,说:“这次信了吧?我爷爷叫唐壹朔,是我太爷爷的大儿子,我二爷爷叫唐贰朔,三爷爷叫唐叁朔……七爷爷是太爷爷七十六岁时有的孩子,叫唐柒朔。”
卫鸣秀呵呵一笑道:“你太爷爷起名字的水平也就仅限于数数了。”
唐缘安慰地拍了拍卫鸣秀的肩膀,长叹道:“鸣秀啊……七爷爷年纪虽小,辈分却极高,在唐家也是备受尊崇的对象,我们做小辈的不能不从啊!”
卫鸣秀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:“是……百善孝为先。”
大厅沙发上,一股来自万年冰洞的寒气侵入骨髓。
唐缘和卫鸣秀小心翼翼地端坐在沙发上,唐柒朔则坐在两人面前。他随手把半截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,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这对璧人。
“七爷爷……那个什么,他叫卫鸣秀,是我在大学交的男朋友。”唐缘感觉自己屁股底下坐了俩刺猬,稍有不慎就会被扎得血流如注,“鸣秀,这位是七爷爷,之前住在太爷爷的老宅里。前些天老宅拆迁,七爷爷打算用拆迁费在附近开个诊所,所以暂时寄住在我这里。”
“男朋友?”唐柒朔简单地点点头,然后掏出腰间的手机,“好事,我告诉大侄子一声。”
扑通——说时迟,那时快,卫鸣秀和唐缘两人齐刷刷跪倒在地,依偎在一起,活脱脱一对历经磨难的苦命鸳鸯。
“七爷爷,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,您老饶过我这一回,千万别告诉唐伯父。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本迎娶缘儿过门,等过一段时间,等我出人头地,能凭自己的双手让缘儿过上幸福的生活之后,我一定亲自上门提亲,厚备彩礼。从今以后,我一定严于律己,宽以待人,为唐氏家族的辉煌未来做出不懈努力。”
看到卫鸣秀眼中的泪光,柔弱中带伤,唐柒朔收回手机,说:“那行,看在缘儿的面子上,你早早回去吧,我就当没看见过你。”
卫鸣秀和唐缘两人眼中流出四行清澈的泪水。唐缘紧握卫鸣秀的大手,道:“佛曰,人生有八苦:生、老、病、死,爱离别、恨长久,求不得、放不下。”
“唐缘说得极是。”卫鸣秀附和道。
“再刻骨铭心的爱恋也挡不住相思入骨,再坚贞不渝的爱情也经不住长居异地。您难道就忍心让您孙女和您未来的孙女婿每天隔着QQ窗口相望吗?”
“唐缘说得极是!谁知道我们内心的痛苦?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
唐缘小脸儿一僵:鸣秀,文采飞偏了!
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,掏心掏肺地号上了,号得唐柒朔心烦意乱。
唐柒朔烦躁地靠在沙发后靠上,微微皱眉道:“那缘儿你说,你想怎么办?”
唐缘笑得像一朵灿烂的向阳花似的,说:“让卫鸣秀也一起住下吧!两室一厅,地方够宽敞,完全容得下三个人,多一个人,也多一份依靠。”
这时,钢镚儿气喘吁吁地从外玩耍归来,四只小蹄刚踏进门,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,视线巡视一周后,瞬间发现了卫鸣秀的身影。
下一秒,钢镚儿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,尾巴摇得跟一螺旋桨似的,如百米冲刺般狂奔而来,然后冲着卫鸣秀的大脸就是一顿狂舔。
“镚镚儿!”卫鸣秀高兴地用双手举起钢镚儿猛亲两口,“钢镚儿,想你爹没有?快让爹看看你是不是又让猫欺负了!爹的行李箱里有鸡肉棒,一会儿拿给你吃!”
一人一狗亲热半天,唐缘掐断此温暖氛围,可怜巴巴地看向唐柒朔,小心翼翼地道:“七爷爷,三人同住,您看……合适吗?”
钢镚儿蹲在两人前面,唐柒朔淡然地看着面前这温馨的“一家三口”,终于点了头:“好吧,既然缘儿这么说,那就让卫鸣秀住下吧。不过,今晚怎么睡?”
“我当然……”卫鸣秀刚想说“当然是和我女朋友睡一屋”,突然被唐柒朔无形的眼神狠狠割了一刀,打了个寒战,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,“和……七爷爷……睡一个屋。”
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?因为……床上有唐缘青梅竹马的爷爷!